我小时候最喜欢看两种题材的小说,一是写侠客行侠仗义、除暴安良的;一是写隐士诗书养性、山水怡情的。后来,喜爱侠客的思想发展为向往革命、追求革命、参加革命。喜爱剑侠小说也发展为喜爱革命文艺作品和马列主义书籍。而喜爱隐士的思想,一当遇事不顺心,仍又浮了起来,那时,就又去翻看老、庄、禅宗的书,陶渊明、王维等人的诗,
被打成右派沉沦的 20 余年中,倒也算过着隐士般的生活,可是却强烈地想入世。于是一个劲地运用马列主义观点钻研起美学来,写了几本美学论著。 匹人帮垮台,我恢复了工作,几本书也先后出版了。我那做学问不应是为了寻章摘句而应是为了经世致用的基本观点使我在美学研究的道路上,由只是从书本到书本,从概念到概念的研究转入了密切联系生产、生活实际的研究,我提出了大文化大美学的概念。我大力倡导技术美学并创办与主编了我国第一份技术美学的刊物。我推动了生产美学、生活美学、医学美学等等的研究。我给文化下了一个我认为合适的定义:文化是人类为求愈来愈好地生存、发展与完善而进行的一切设想、设计、创造及其成果。我提出美学应该是帮助人民按照美的规律美化客观世界与主观世界的一门科学。以后,我又倡导了绿色文化与绿色美学,并把人与自然、人与人、人自身三大动态和谐以及主客观的两个美化看作美学的、文化的、也是人类的根本追求。我发表了一些宣传我的绿色观的文章,筹建了一个绿色文化与绿色美学的研究组织,并把我的绿色观点与我国当前正在大力推广的生态城乡建设联系了起来,按我们的观点进行了一些生态城乡与生态风景区的试点。为此,我近几年来,只要见到有关和有利于促进三个和谐与两个美化的书,都几乎无所不读。好的,我无所不买。有关推进生态城乡建设的资料,我也通过各种途径,尽量搜集。
我正在主编一套《绿色文化与绿色美学丛书》,其中包括有:《绿色文化与绿色美学通论》,《中国哲人论和谐》、《西方哲人论和谐》,《稳态学与绿色美学》、《文化全息与人生和谐》,《绿色田园交响曲》、《绿色高技术》、《绿色未来学》等。丛书将由上海同济大学出版社陆续出版。
我已年过 64 岁,余生不会太多,我今后的读书基本上将服从于一个目的:编好这一套丛书,使我们的绿色文化与绿色美学思想体系化。同时搞好几个生态城乡的试点,为推进我国生态城乡以至生态国土的建设作点比较实在的贡献。
我这种经世致用的治学观,似乎还是小时候那种崇侠观的发展和深化。
为了使任何外来的干扰都不致影响我内心的宁静和平衡,我小时候那种崇隐观也似乎还在不断起作用。
我至今仍然很喜欢洪应明所说的出世间于世间,冯友兰所说的在入世中出世,朱光潜所说的以出世精神做入世事业,佛经所说的不比魔界而入佛界。
我至今仍然很喜欢历史上那种得志泽加于民,不得志修身见于世,能立功便立功,为人民办好事而又清廉自守,不能立功便立德立言,树立个做人做学问的好榜样的无数仁人志士。我仍然很喜欢那种力求在道德境界上也远远超越敌人、如雨果《九三年》所写的郭文那样的非凡的人。我也仍然很喜欢自食其力,自乐其乐,穷却穷得有骨气,像吴敬梓《儒林外史》所写的王冕和季遐年等四个市井奇人那样的普通的人。
当然,我更崇敬那些为了实现使全人类共同富裕和幸福的共产主义理想而真正专门利人,毫不利己的伟大的无产阶级革命家与战士。我也更喜欢那些使共产主义理想得以一步一步切实实现的好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