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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选】夜行的励志小故事6个

【精选】夜行的励志小故事6个

下面是小编为大家收集的6个关于夜行故事,供各位参考,希望您能喜欢。

酒仙夜行

  酒仙本姓牛,是一家公司的业务经理。用他的话说,跑业务一要能忽悠,二要能喝。忽悠靠的是嘴皮子功夫,喝嘛,就是喝酒,靠的是海量。很多大客户都是他从酒桌上喝出来的,他也得了个“酒仙”的外号。

  这晚,酒仙请客户吃饭,几瓶白酒下肚,众人已经东倒西歪。酒仙仗着自己酒量大,把客户送到酒店后,自己独自驾车回家。

  谁知半路上他酒劲上涌,飞驰的车子开始在路上画龙。眼看再这么开下去,就要出事了,前面突然警灯闪烁。坏了!有交警查酒驾。

  酒仙虽然喝多了,脑子却不糊涂,酒驾是犯法的,如果让交警抓住,肯定要进拘留所。这时旁边正好出现一条小路,他灵机一动,把车子拐上小路。他心想:咱惹不起交警,还躲不起吗,我绕个远路一样回家。

  可这条小路他从未走过,加上天黑,七转八转,竟然迷路了。这时酒劲上头,弄得他辨不清东南西北,最后只得把车子停在路边,掏出手机,打电话向朋友求救。

  那个朋友是从酒桌上认识的,也挺能喝,外号“酒缸”。酒仙对他说:“我喝高了,你赶紧过来,帮我把车子开回去。”酒缸问他在哪里,酒仙见路旁有个化工厂,就眯缝着醉眼,凑上去一瞧,说自己在绿地化工厂的门口。

  不久,酒缸赶来了。没想到一见面,酒仙就闻到酒缸身上的酒味儿比自己的还大,而且走路一步三晃,打着趔趄,像一只醉蟹。

  甭问了,这家伙来之前肯定喝了不少。

  酒仙想,如果把车子交给酒缸,开不出一百米,车子肯定掉沟里。他只得再翻手机上的号码,俗话说物以类聚,他认识的人都是些能喝的,电话打过去,不是正在酒场上,就是已经喝醉了。

  最后好不容易找到个外号叫“酒篓”的朋友。在电话中,他特意问酒篓:“你没喝酒吧?”酒篓说:“没喝白酒。”酒仙放心了,让酒篓赶紧过来,帮自己把车开回去。

  等了大半天,酒篓来了,可没想到一见面,不等说话,酒篓就蹲在地上呕吐起来。酒仙问他怎么了,酒篓说:“今晚上喝……喝了一箱啤酒,胃里难受。”酒仙鼻子差点儿气歪了:“你不说没喝酒吗?”酒篓喷着酒气说:“我……我说的是没喝白酒,喝的啤……啤酒,谁让你没听完就挂了电话。”

  这下好了!本想找人帮自己开车,应付查酒驾的交警,反倒找来了两个醉鬼。酒仙差点儿气晕了,只得把酒缸和酒篓塞进车子,自己开车找回去的路。

  还没开出多远,酒仙就见路旁有人朝他招手。他停下车,见是一个胖胖的中年妇女。胖女人把头伸进车窗,笑眯眯地说:“大兄弟,你们是躲警察查酒驾走的这条路吧?”

  酒仙愣了:“你怎么知道?”

  胖女人“嘿嘿”一笑,说:“今晚全市查酒驾,你开着车走小路,车子还左扭右拐,像扭秧歌一样,谁看不出来?”她说着,变戏法似的从背包里掏出了三件外衣,“大兄弟,天有不测风云,今晚天冷,买件衣服御寒吧。”

  原来是个小贩!酒仙一摆手:“不买。”说完启动车子继续走。胖女人在后边喊:“你们不买,是要后悔的。”

  酒仙不理她,继续开车。没想到走出不远,又有人拦下车子,是个长得瘦瘦的女人。酒仙问她:“你要干什么?”

  瘦女人说:“老板,你们是为了躲警察查酒驾,才从这里走的吧?”酒仙奇怪了,这个女人怎么也知道?

  瘦女人说,经常有酒驾的司机为了逃避警察,从这条小路走。这时,瘦女人拎出一个罐子,罐子里是热气腾腾的姜汤,她说:“老板,买碗姜汤吧,驱驱寒气,喝了我的姜汤,保管你穿得再少,也不嫌冷。”

  酒仙心想,今晚邪门了,这些女人怎么大半夜的卖东西。他摇头说:“我不想喝,不买。”

  瘦女人不死心:“我劝你还是买碗姜汤吧,不然你会后悔的。”酒仙恼火了:“谁后悔谁是孙子!”说完一踩油门,车子一溜烟地往前跑去。

锦衣不夜行

  杨丽萍带着她的《云南映像》到这个城市来的时候正是新年将近,亚红也从南京回来,打电话告诉我说买了两张票,她要穿那件南京云锦外衣去看杨丽萍的舞,算是给当天的观众锦上添花。

  为了不给她这件江宁织造出品的锦衣有行的遗憾,她嘱我晚餐订了湖边的在水一方,她要带亲戚过来。

  八点一刻亚红准时出现,手里牵着个八九岁的女孩,身后一对衣着朴实的中年夫妻,亚红指着那男人说:我哥。拉过女人:我嫂子。揽过女孩:我侄女。那对夫妻掩饰着内心的惶惑对我点头,迟疑不决自己该不该坐下,小女孩也是神情怯怯的。

  亚红不停地给哥嫂布菜,让他们多吃。挨着女孩说了不少话,问她上几年级,喜欢不喜欢学校。成绩好不好等等。女孩炯炯地盯着四周的一切看,渐渐地话多了,女孩说:姑,这里很好看。亚红抚着她的头发:你将来可以常来。这里的大学很有名,你要努力,姑在家里等你。

  那顿饭吃了很久,饭后送他们一家回招待所。风很大,天气更加寒冷,亚红脱下自己那件昂贵的云锦外衣披在女孩身上。

  那天我们没去看扬丽萍,换了家酒吧聊天。亚红不说话,默默地喝着酒,三杯之后才红着眼对我说:那人不是我哥,是我中学的语文老师,是他。

  我愣住了。

  我知道他,亚红的初恋。

  那时的亚红是高中一年级学生,他是刚刚从外校调到县重点中学的语文老师,说一口标准的普通话,白皙、清瘦、文弱,穿一件天蓝色上衣,晴空万里的颜色,他站在讲台上的样子很诗意。亚虹就在他开口说第一句话时爱上了他,他也爱这个聪慧灵气的女学生这当然不被允许。于是亚红被父母送到了城里姨妈家,他去了更偏的乡村,生活艰难,初时亚红给他写信,托同学辗转交给他,那么执迷不悟地写了一封又一封,他却一封信也没回。亚红高三那年听说他结婚,痛哭一场后发奋读书,大学第一年就听说他有了女儿,生活愈加贫穷。

  去年他因工作终于调回小县城,他的妻女说想去大城市看看,他想起了她所在的城市,拿着辗转得来的号码,在新年,临近的时候携妻女来到这里,却又不打算去找她。他们在城里一家地下室的招待所住了三天,逛了公园、商店,还看了一场电影,踏在厚厚的宝蓝色地毯上看银幕上聚光成影,他想那是她的生活,离他很遥远,但是很好。于是心安,他想他应该回家了。从电影院出来,他一个人去买回程的车票,走在街上看着这个有她的城市,看见路边的电话亭突然就想给她打个电话。

  亚红下楼时接到电话,声音很陌生,当他说出自己的名字时,她的脑子像被当头一击,藏在角落尘封的往事被击打出来。她这么多年都没想到过他,她原以为自己完全忘记了初恋情人的脸,但回忆却带她翻越青葱的群山,那些前尘往事都回来了。

  他只是怯意,喃喃地说只是给她打个电话问候一声。可她不让他挂断电话,自己驱车在那条街上一个电话亭一个电话亭找,终于在街头拐角处看到他。看到他的一瞬,她倏地坠下泪来他穿着单薄的衣裳在昏黄的街灯下站着,双手抱臂抵御刺骨的寒风,他的脸在灯光下是深褐色,上面沟壑纵横,头发也变得花白,他还不到四十岁。她在车上泪水滔滔。

  他是谦卑和不安的,连连说实在不想打扰她只想听听她的声音。她却说你是我的老师,是我的亲人,坚持要请他们吃饭。

  她在席间看着当年的情人和他的妻,他们小声地说话,局促不安,带着谦卑的笑。只有小女孩渐渐没有了先前的拘束,瞪着大大的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切。一声声叫她姑,把她的心叫得酸楚。

  我说你可以送孩子别的,那件云锦外衣对她的实际意义并不大。亚红说,我只是想留一点什么给他那贫穷的弦子,让她知道,这个世界还有许多美好的、如花似锦的东西,种一点美好的希望在她心里,如此,才不算锦衣行。

夜行记

  时候,我常听奶奶说走夜路的故事。
  最常说的是,出门时要一直朝前走,不要回头,因为你的身后始终有一个门神在保护你,一旦回头,门神就会自行离去。还有一个故事比这更惊悚些,说是有人走夜路,走着走着,听见身后有声音,他不敢回头,就硬着头皮继续走,突然感覺后背有东西爬上来,接着双肩和脖子都感觉到了异样,终于他忍不住回过头去看,这一看,立马吓尿了,咋了?只见一个吸血鬼正趴在他后背上,一双锋利的爪子搭在双肩上,这一回头,不偏不倚,正好把咽喉给亮了出来,吸血鬼二话不说,张开血盆大口就咬
  这种故事听多了,走夜路当然就成了一种极刺激、极恐慌的事。
  我的职业决定了我要经常走夜路。那一年深秋,我开长途送一趟货去武汉,因道路维修耽搁了,下午两点多钟才从皖南山区的石台县城关镇出发,紧赶慢赶,过江到安庆时,已经五点多了。阴天天黑得早,为了确保第二天能把货送到,我决定不在安庆停留,连夜从怀宁进大别山区走山道,虽然路险,但距离短,能节省出时间来。
  那年月,大别山区还没高速公路,即便是省道和国道,也都年久失修。虽然着急,但为安全起见,我还是尽可能地把车速控制下来。
  从怀宁进潜山和岳西,越走越逼近深山区,路上车辆越来越少,加上群山深处不断传来鸟兽叫声,更给这夜行增添了无限的恐慌。
  司机都怕一个人走夜路,总希望有个人陪着唠唠嗑,一点也不敢打瞌睡,因为眨一下眼睛就可能让车子撞上山岩,或是掉下悬崖。
  那次出车,本来领导安排了同事跟我搭班,可同事临时接到老家的电报,火急火燎地要赶回去。人出门在外,总有犯急的时候,我当然不好阻止。
  就在我沿着崎岖的山路行驶时,突然我的头皮一下子紧了起来:借着远灯的光圈,前方几十米,似乎有一个黑影在移动。我瞪大了眼睛,双手死死地握着方向盘,等靠近了,才发现原来是一个青年骑着一辆山地车在艰难前行。我因为紧张,看得很仔细,这是一个骑行族,他整个身体绷成了一张弓,虽然看不清表情,但我能感觉到他的惊恐。在我的货车靠近他时,他和山地车一下子乱了章法,差点摔倒。
  也难怪,在这么偏僻的深山,在这么荒凉的夜晚,在这么孤寂的道路上,一辆大货车和一个单身骑行客相遇,会是什么样的感觉呢?
  我的惊恐丝毫不比他少。青年的山地车每摇晃一下,我的货车和我的心也都跟着摇晃一下。很快,我的货车超过了他的山地车。不知是什么原因,我想起了时候奶奶的叮嘱,走夜路千万不可回头。
  可那一刻,我抑制不住地想回头。这时,我灵光一闪,幸好还有汽车后视镜!
  通过后视镜,我发现青年挂在山地车车把上的手电筒,灯光越来越暗淡了,看来是电池的电快用光了。在这样的山路上夜,一旦没有灯光,那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我不由自主地放慢了车速,我想是不是该等等青年,让他能看得见我的车灯呢?
  这时,正好是一段下坡路,我踩了刹车,车速自然又慢了下来。而身后的青年,正好借着山势,毫不费力地从坡上追下来。
  就这样,我打着大灯在前面缓缓前,青年骑车在后面一路追随。我没有勇气载他一程,因为在这荒远的山道上夜行,随便去载一个陌生人,是司机的大忌,多少人因此命丧黄泉,我自然不能去冒这个险。何况我也能真切地感受到,青年对我同样充满了戒备,只是远远地跟在车后。我们就这样保持着一份默契,在车灯的光距里,保留着各自的空间,还有对彼此的尊重。走着走着,原来的惊恐似乎渐渐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心里一点点积聚起来的安然。
  每当绕过一个小山头,我都会把车速降下来,等青年靠上来再继续往前,好让灯光尽可能在他的视线范围内。每当上坡下坡,我也都会照顾到他的速度,尽可能让我的车灯为他照亮前路。每当从后视镜中看到他仍在后方稳稳骑行时,我都从心里感到一份切实的温暖,这一段夜行路也不再孤独。
  我们就这样靠着车灯做掩护,彼此关照着,一路前行。
  终于出了山区,能看见前方开阔的原野了。在下一个坡时,青年突然加速,竟然超到了我的前头,我正诧异呢,发现他停了下来,转过身,我终于看清了他的脸。那是一张虽然疲惫却饱含感激的脸,我将车子缓缓停下来,在前灯的光晕里,青年举起右手向我敬了个军礼,然后用手指了指前方不远的村子,我这才明白,他到家了。
  那一刻,有一股暖暖的气流从下往上升腾。我隔着汽车的挡风玻璃,学着他的样子,也举起右手,回敬了一个不太标准的军礼。
  我的车缓缓地驶了过去,青年的目光一直在追随。车越走越远,我似乎仍然能够看见,他一直站在路边,一直注视着我和我的车
  这次夜行,早已过去二十多年了,如今大别山区已经通了高速和高铁,可我总不能忘记那年的秋夜,那次特殊的夜行。
  对我来说,世上最暖的距离莫过于光的距离。

锦衣不夜行

当杨丽萍带着她的“云南形象”来到这座城市的时候,正好是新年的前一天,阿红也从南京回来,打电话给我说她买了两张票,要穿南京锦衣去看杨丽萍的舞蹈,这对当天的观众来说是“锦上添花”。

为了不后悔她“江宁织造”锦衣的夜游,她让我在“水边”湖边订一份晚餐,她会带亲戚来。

早上8点15分,叶红准时出现,身后抱着一个八九岁的女孩和一对穿着便衣的中年夫妇。牙鸿指着那个人说:“我的兄弟。拉起一个女人:我的嫂子。女孩:我的侄女。这对夫妇隐藏着内心的困惑,向我点点头,犹豫着是否应该坐下。小女孩也很害怕。

sub red不断地给大嫂送食物,以便他们能吃得更多。在女孩旁边,她说了很多,并问她在几年级,她是否喜欢学校。结果好不好等。女孩用炯炯有神的目光注视着她周围的一切。渐渐地,她说得越来越多。女孩说,“顾,这里真好。”阿贡抚摸着她的头发:你将来可以经常来。这里的大学很有名,你一定要努力,顾里会在家等你的。

吃了很长时间的饭,饭后把一家人送回了招待所。风很大,天气更冷了。雅红脱下她昂贵的锦缎外套,穿在女孩身上。

前几天我们没有去看杨丽萍,而是在另一家酒吧聊天。阿公没有说话,默默地喝着酒。喝了三杯后,阿公脸色通红,对我说:“那个人不是我哥哥,而是我的中学语文老师。是他。“[/[/[/[/我呆住了。

我认识他,叶红的初恋。

那时,叶红是一名高中一年级学生。他是一名语言教师,刚刚从一所校外学校转到该县的一所重点高中。他说标准的普通话,白人,又瘦又弱。他穿着一件天蓝色的外套,颜色很好空几千英里。他站在讲台上的方式富有诗意。当他说第一句话的时候,叶红就爱上了他,他也爱这个聪明伶俐的女学生——这当然是不允许的。结果,阿红被父母送到了城里月经的家里。他去了一个更偏远的村庄,过着艰难的生活。起初,阿红给他写信,让他的同学把信交给他。然后他写了一封又一封的信,但是他没有回复任何一封信。在他高中的第三年,阿红听说他结婚了。痛哭一场后,他努力学习。在他大学的第一年,他听说他有了一个女儿,他的生活变得越来越穷。

去年,由于工作的原因,他最终被调回了小镇。他的妻子和女儿说他们想参观这座大城市。他想起了她的城市,记下了他得到的号码。在新的一年里,他带着妻子和女儿来到这里,但是他不打算去找她。他们在城市地下室的一家招待所住了三天。他们参观了公园、商店,还看了一部电影。他们踏上厚厚的蓝宝石地毯,观看屏幕上聚集的光线。他认为这是她的生活。离他很远,但很好。如释重负,他想他应该回家了。从电影院出来后,他独自去买了一张往返票,走在街上,和她一起看着这座城市。当他看到路边的电话亭时,他突然想给她打电话。

亚鸿下楼时接到一个电话。她的声音很奇怪。当他说出他的名字时,她的大脑像被重击一样,隐藏在角落里的尘封的过去被击出。她已经很多年没想到他了。她以为自己已经完全忘记了初恋的脸,但是记忆带她穿越了青山,所有那些过去的事情又回来了。

他只是害怕,咕哝着说他只是打电话给她打个招呼。但是她不让他挂断电话。她开车穿过街上的电话亭,发现他在街道的拐角处。一看到他,她就大哭起来——他穿着单薄的衣服,站在黄色的路灯下,双手抱在怀里,抵御刺骨的寒风。他的脸在灯光下是深棕色的,上面有沟壑和条纹,头发也变成了灰色。他不到四十岁。她在车里痛哭流涕。

他既谦卑又不安。他反复说他真的不想打扰她,但是想听听她的声音。她说你是我的老师和亲戚,并坚持邀请他们吃饭。

晚餐时,她看着她的爱人和他的妻子。他们小声地说着,尴尬而带着谦卑的微笑。只有那个小女孩逐渐失去了以前的克制,用大眼睛盯着她面前的一切。她一个接一个地叫她“姑”,让她心里酸酸的。

我说过你可以给孩子们送些别的东西,而那件锦缎大衣对她来说并不重要。阿公说,我只是想给可怜的黑仔留些东西,让她知道世界上还有很多美好的东西,比如鲜花和锦缎,还有她心中的一点希望,所以这不是一次皇家之旅。


夜行列车

袁周望着远去的火车,心急如焚。

春节回家对他来说是个噩梦,他丢了钱包没钱买票,趁乱混上车却被查出,在某个小站被赶了下来。

小站上的工作人员陆续下班,只剩下他一人。

千里外的家乡遥不可及。天色擦黑,他又冷又饿,忍不住痛哭起来。

铁轨震动,凄厉的汽笛声响起,一列黑色的火车停在他面前,没有乘务员下车,火车仅开着头灯,所有车厢都没有窗户,密闭的车厢煞气森森。

这似乎是列货车,车皮上有行字,是列车行驶的区间:“保城——清县”。清县是袁周老家,如果这车真去清县,倒是可以利用一下。

袁周见附近没有铁路工作人员,心想真是天助我也,他将背囊牢牢地缚在背上,攀上一节车皮。

他正要往上爬,车厢传来一阵震动,汽笛咆哮,列车要启动了。袁周慌慌张张踏上两节车厢的连接处,随后感到剧烈颠簸,火车渐渐加速,随后像脱缰的野马般奔驰起来。

袁周用麻木的手指推动车厢门把手,门像是焊死了,他费力地回头看看后面的车厢,所有车厢都罐头般严实,此时列车已达高速,跳下去少不得被摔成重伤。袁周突然开始害怕,他觉得自己不该扒火车。

铁路旁的树木飞一般向后退去,袁周只觉得风像刀子般刮来,如果在车厢外待着,不出半小时就会冻僵。

忽然前方出现一片灯火,空地上有几个小孩在玩耍。袁周张口呼喊,希望能引起他们的注意。火车的汽笛震耳欲聋,把袁周的喊声淹没了。下一秒,列车就把那片空地远远抛在了后面。

沿途几次发现路边的行人,袁周想引起他们注意,都失败了。

列车已经驶离人烟,袁周只觉得耳边充满风的咆哮,几乎要连眼睛都睁不开了,身体在渐渐麻木,知觉也离他而去。他默念着:再见了,妈妈。

正在这时,他朦朦胧胧中看到,前面车厢的门开了,一个黑影从里面探了出来,四处张望了一下,目光落在了他身上。

这是鬼吧?袁周想,自己要死了,鬼差来带走自己魂魄了。

黑影忽然一震,似乎看到了什么,又缩回车厢里。不过门忘了关。

袁周望着虚掩的车厢门,咬了咬牙,爬了过去,那扇门给了他求生的希望,他踉踉跄跄钻进车厢,关上车门,寒风被挡在了外面。

车厢内并不暖,但比外面好太多了。对他来说已经足够。

袁周此时已经精疲力竭,他倒在地板上,昏昏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他醒了过来。很暗,袁周看不清周围,恍恍惚惚觉得有很多人在身边,他们都静静地立着,没人动,更没人说话。

袁周的手脚已经冻得麻木,他慢吞吞地向前爬。手碰到一双皮鞋,鞋子里的脚冷冰冰的。他吃了一惊,随后又碰到一双脚,这次是高跟鞋,依然是冷冰冰的。

莫非这里的都是死人?袁周的心怦怦狂跳起来。这莫非是一列专门运送尸体的车?可即使是运尸体,也应该装在棺材里,这车厢里的人却个个都站着,莫非……莫非这些人是僵尸?

一想到自己趴在一个满是僵尸的车厢里,袁周肝胆俱裂。

他想逃走,但黑暗之中已经辨认不清来时的方向,他发疯一般乱冲乱撞,时不时碰到一双冰凉的脚或是僵直的双腿。那些人衣服上的带子、流苏不时纠缠住袁周,似乎要留住他。

袁周在车厢里不住尖叫。他的头重重地撞上一扇门,门竟然开了一条缝,门里有光。袁周喜极而泣,拉开门冲了出去,关门之前他回首望了一眼,只见刚才的车厢里满是苍白的面孔,每一张脸上都没有表情。

他飞快地把门闩上好,擦了擦头上的冷汗,这才打量起自己所在的地方。这是列车员的休息室,墙上挂着发黄的地图,车顶挂着昏黄的灯泡,时明时暗。

袁周惊魂未定,他现在要搞清楚两件事:第一,这列车到底是做什么用的;第二,上节车厢里的死人是怎么回事。

旁边有一道布帘,帘后有人影晃动。

袁周猛地拉开帘子,只见一个列车员打扮的人坐在椅子上,目视着前方。这人手边摆着一只茶杯,袅袅热气从杯里冒出来。

袁周松了一口气:“总算有个活人了!老兄,我问你……”他把手向那列车员肩膀上一搭,列车员忽然直挺挺地倒了下来。

袁周傻了眼,只见列车员面色青紫,表情狰狞,手指扭曲,两只眼珠似乎要瞪出来一般。

袁周伸手在列车员鼻前试了试……和他猜的一样,列车员死了。

这是一列由死人担任乘务员,运送死人的火车。

“呜……”列车的汽笛鸣起。

袁周瘫软在地上,死去的列车员瞪着他,似乎有话要向他诉说。

房间对面的门忽然打开,一个黑影探进来,看到袁周,马上又缩了回去,门关上了。

“别跑!”袁周想,如果要破解这列车的秘密,只有追上那个黑影。

他冲过去,拉门把手却拉不开,对方在门的另一边紧紧拽着。袁周意识到,对方怕自己。

门外传来低低的咆哮,把手上的力量忽然一轻,袁周用力一拧,门开了,外面是漆黑的夜,风从门外灌了进来,前面是车头了。

袁周冲到车头处,想把门拽开,但门从里面闩上了。刺骨的寒风冰墙般压来,让他打消了冲进去的念头。只要到站,车一定会停下来,到时候他再来看。

想到这里,他退回列车员休息室。

头顶的灯依然时亮时灭,地上的死尸瞪着袁周。袁周心下慌张,扭过脸不去看他,只觉得度日如年。早知如此,何必要回家,在工地上过年也罢,至少安全!

“咚咚!”有人敲门。袁周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又狂跳起来。

敲门声响个不停,对方见门敲不开,索性撞起门来,一下下的撞击声传来,门随之摇晃。袁周捂住耳朵蹲在角落里,如果门开了,他就只能等死了。

好在这扇门足够结实,对方撞了很久都没撞开,似是离开了,车厢里又恢复了平静。

又不知过了多久,袁周感觉到车子在减速。

一声悠长的汽笛响起,列车停了下来。

袁周拉开门冲了出去,此时已是凌晨,外面更冷了,在月色下,依稀可以看到地面上起起伏伏有无数个小包。两旁都是坟地。汽笛声惊动了梦中的寒鸦,它们嘎嘎叫着表示抗议。

袁周来到车头的车厢门旁,他刚把手伸向门把手,门忽然开了,两个黑影跳了出来,其中一个吼道:“别跑!”

袁周好不容易聚起来的那点勇气立刻被冲散了,他连滚带爬地逃回休息室,在黑影追进来之前,把门牢牢闩死。门外依稀传来咆哮、诅咒、抓挠声,继而又响起了厮打声,随后一片寂静。

袁周觉得那两个黑影仍未走远,它们或许就在车顶上,又或许在寻找破壁而入的方法。他惟一能做的就是把所有缝隙堵死……

车厢内的空气变得越来越恶劣。没吃没喝,袁周只觉得越来越虚弱,但他不敢睡,怕一旦睡去就再也不会醒来。

又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巨响,某种厚重的东西落在了列车的车皮上,袁周吓得缩成一团,外面来的肯定是个大家伙。

接着,剧烈的金属摩擦声响起,门开了,门外站着一个怪物,这怪物身上银光闪闪,头上戴着奇怪的帽子。

袁周不知哪来的力气,他怪叫一声,把那怪物扑倒在地。

那怪物发出一声尖叫:“疯子!这人是疯子!”

袁周愣了,那怪物的帽子掉了下来,露出一张因疼痛而扭曲的人类面孔。

随后,无数只手伸了过来,把袁周抓住摁在地上,他想说什么,一只针头扎进他的身体,给他注射了某种液体。他只觉得眼前一黑,终于睡去了。

距离此地很远的某公安局,一名警察正在向长官做报告。

“我找到了那名逃犯的行踪,他上了一辆运送蜡像的火车,勒死了乘务员,威胁列车长改变方向。我几次想抓住他,但那家伙身手灵活,总是被他逃掉。最后我在车头堵住了他,他想逃到二节车厢,但那车厢里似乎有人,把他关在了门外。”

“第二节车厢的人是他的同党吗?”

“不是他的同党,也不是我们的人。抓住逃犯后,我想请那人出来,但门打不开,我想应该是门坏了,于是叫了救援小组,他们现在应该把车厢打开了。”

“哦,这人协助抓捕逃犯,应授予他见义勇为的英雄称号!”

百鬼夜行

还有三天放暑假,五十岁的彭老师来到一个依山傍水的小城市住下来。他在市郊租了一间房子,很便宜。

这天晚上,彭老师在街边吃了些当地小吃,回到住所,已经挺晚了。他看见门板上贴着一张类似于邮票的东西,上面有图象和文字,只是太小了,看不清楚。

他把它小心地揭下来,回到房中,用放大镜观看,那竟是一幅《百鬼夜行图》──月色朦胧,万物静止,那些鬼穿着各个朝代的服饰,高高矮矮,胖胖瘦瘦,排成一字长队朝前行进。不管有脑袋还是没脑袋,统统没有表情。不管尸体完整还是缺胳膊少腿,姿势都是直僵僵的……

最令彭老师惊异的是,下面有一行小字:公元二○○九年五月初五丑时,平安街,百鬼夜行。

今天正是阴历五月初五,而这个小区外的那条街就叫平安街。

这一切都是巧合?

晚上,彭老师睡不着,凌晨一点钟,他披衣走了出去。他住在18楼,今天的电梯似乎特别快,一眨眼睛就到底了。

走出小区,彭老师四下张望──平时,平安街上亮着路灯,今夜不知怎么搞的,路灯都灭了。这里远离市中心,此时,黑乎乎的马路上不见一个人,也不见一辆车。

他等了一会儿,没见到任何异常,正想回去,从马路尽头传来了整齐的脚步声,接着,他看到了很多人影,由东朝西走过来。

看着看着,他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了──那些人排成一字长队,正在扭秧歌!深更半夜,四周没有一个观众,这些人竟然在认真地扭着秧歌!多数是老年人,只有三四个年轻人,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他们穿得花花绿绿,走两步扭一下,走两步跳一下。没有锣鼓,没有唢呐,大家的动作却十分整齐,在寂静的深夜里只有齐刷刷的甩袖声,看上去异常恐怖。

彭老师傻住了,百鬼夜行?

不是100个,而是99个。看来他们是人,不是鬼。

他们走过去之后,彭老师还是觉得这事儿太古怪,于是悄悄尾随在队伍后面,跟踪观察。他想无非有两种可能:第一种,他们到了一个地方就解散了,然后各回各家;第二种,他们一直扭下去,直到东方露出鱼肚白,这伙人忽然灰飞烟灭……

最后那个人是个身材高大的老太太,彭老师感觉她有点像同事李老师的母亲,那个老太太去年就死了。又一想,两个城市相隔千里之遥,不可能是同一个人。彭老师想跟她搭讪,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可是这个老太太扭得十分认真,一次都不回头。

走出了一段路,彭老师忽然想到,刚才是不是自己少数了一个人呢?这时,他的脑袋“轰”一声炸了──他跟随在队伍最后,正好是100个,百鬼夜行啊!

第二天,公安局接到报案:凌晨一点钟,某小区的电梯从18楼掉下来,电梯中有一个男子,身份不详。经警方核实,该男子姓彭,教师职业,因强暴11岁的女生,正被当地公安局追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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