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荐】用外公故事3篇
下面是小编为大家收集的3篇关于外公的故事,供各位参考,希望您能喜欢。【推荐】用外公故事(1):
外公的命运
也不加冷水,一大一小两双脚在脚盆边缘试探,左右脚沾点水互相摩挲,蒸汽裹着一老一少。当脚完全入水后,他会点支“游泳”或“星火”,满足地吸着。这时外公就开讲了
外公全名唐棣华,出自《诗经》“何彼(衤农)(音浓)矣,唐棣之华!”带着华丽的名字,民国13年出生,却做了一辈子泥水匠,公历1994年辞世。“一个热闹人走了”,大家这样评价。
记事的时候起,我就和外公睡,冷天互相暖脚,热天借着比蜡烛亮不了多少的灯泡一起打蚊子,度过了亲情隐约的14年。外公火气大,脾气大,天气寒冷的话,他要用开水泡脚“降火”,我就陪他一起泡。不加冷水,一大一小两双脚在脚盆边缘试探,左右脚沾点水互相摩挲,蒸汽裹着一老一少。当脚完全入水后,他会点支“游泳”或“星火”,满足地吸着。这时外公就开讲了,我四五岁,他跟我讲“月亮走,我也走,我跟月亮提花篓”;六七岁,他讲孔融年幼能让梨;八九岁,他讲中国人要懂二十四节气;我十一二岁时,他说了句让我后来回想起来大吃一惊的话:“君子远庖厨”。
这种类似梦境的场景下,外公曾语焉不详地跟我提及过家史:他父亲曾是富甲一方的乡绅,对长工很好,1950年作为恶霸枪毙于西门河滩;我美丽的外婆病死于1960年;我没见过面的舅舅发疟疾掉在水塘淹死;我姨——我妈的妹妹,营养不良,在一场风寒中被夺走小性命。像中了大彩一样,外公全赶上了。“只剩下了你妈”,外公吐出一口烟。外公未再续弦,从39岁到死。自然而然,他脾气大,嗓门大,全家准也不敢惹他。我爸曾和他争执两次,他以扇自己耳光的自虐方式取得完全的胜利。
外公是个手巧的人。他是横跨两县的有名泥水匠。70年代末80年代初,我们那儿的小城镇兴起搭钢精灶的风气,他几乎每天赶场,自豪地带几个小工,到别人家去搭钢精灶,“唐师傅搭的钢精灶发火,不要几多柴”,口口相传,是最具公信力的广告。外公每天可以收获单价5毛以上的纸烟一盒,外加6块钱的工钱。当主人贡献上肉片汤,或者小工被他严厉训斥的时候,无疑,他是快乐的。
过年的时候要玩灯,外公为我们3个小孩各扎一只灯。先用竹篾搭个架子,锯上一截小树板,钻上孔做轱辘;再蒙皮纸,画上几个图案后,还要在里面插支蜡烛。3个小孩可以各自拉扯着“兔子”、“猪”、“鸭子”,在小伙伴的艳羡中顾盼自雄。3月份的时候,自然要扎风筝。享用完过年还留下的米酒鸡蛋,举着还有湿浆糊印的风筝,在伙伴们的簇拥下,小小的身影,在大别山南麓的风里,像在进行一件大事。
我们的家教来自于这个倔老头儿多于来自我们的父母。我还记得我妈30岁生日当晚,15瓦的灯泡下,外公在搅和着肉汤,严肃地对我们3个人说“长大了要记得称肉给你们的妈吃”,为了肉汤尽早到口,我们不停地点头,“特别是你。”他用锅铲指一下我的头。在享受着与粗茶淡饭相配套的似有若无的亲情之时,外公跟我爸妈强调,不要让老大干家务,他是有出息的,古书上说,君子要远庖厨。他认为我有出息,除了我一向争气的成绩单外,另一个理由是“不作声不作气,回来就看书”。他喜欢“甩袖子”的才子佳人戏,估计他已经把我当做了戏中眼下尚在吃苦,势必金榜题名的相公。
外公是方圆几里地唯一自费订阅《参考消息》的人。他的一位黄姓挚友,曾参加过李宗仁的部队,是他讨论大事的听众和辩论对手,辩论的结果是双方相互摇头,不服气地离开,同时为下次论战伏笔。泥水匠的论据基本上来自于《参考消息》或美国之音,对手则有从军经验,他们讨论的话题基本上是政治局才能定的,黄爹逼急了会说:“你又没当过兵,又没打过仗,你怎么晓得?”外公的回答是禅宗式的:“这些事,想都想得到。”他说报纸上的好多东西都是pian*人的,因此,收听美国之音是他的重要信息来源,妈妈作为党员反对过几次,“声音大得连公安局的都听得见”,他收敛了不少,把音量调得只能自己听,或者干脆把耳朵贴在喇叭上。这个泥水匠,不知哪里来的心眼,凭经验和直觉观察大事,竟然慢慢获得了自己的见识。
外公自称“换个时代,是做大事的人”。他高小毕业,写得一手好毛笔字,多年提砖握刀而笔锋不改,我们那儿公共厕所墙上至今留着他的“男”“女”二字手迹,宋体,大气端庄。他自认为与众不同,只是运命不济才操此业;他能做一手好菜,这与他反复强调的君子风范相违;诸多议论时政的话一一兑现——如果健在的话,这能增加他多少怀才不遇的骄傲啊。
每年清明节给外婆扫墓,“往生钱”他指定要我动手印,地下的人知道谁给自己印的钱,会有回报,“对读书进学有好处”。到时准备好腊肉、鞭炮、往生钱,一家人来到“菜苔子”,外婆葬在这里。修完了墓前的杂草,烧完纸钱,外公会严肃地蹲在墓前吸几支烟,“真快啊,一年又过喽。”再叹口气,“人的一生真快啊。”四月天满山的映山红,更有似在周围却遍寻不着的兰花,在幽香不知处,包围着外公严肃的形容。
外公对我最大的指望是“在武汉工作,每个月给我买条‘红金龙’”。他死的时候,我差一年研究生毕业。我的回报只能是选一块好的碑石,把我的名字刻得离“唐棣华”三个字近点。
【推荐】用外公故事(2):
外公好酒
外公不喜欢舅舅喝酒,也不希望我沾酒。外公说,舅舅喝上酒后,心病很多,有时候说着说着还会哭起来,他看着怪难受。外公反对的不是喝酒,而是酒风不正,每当他跟我聊起他年轻时喝酒的事,一字一句说得坚定有力。他说他无论喝多少酒,从不会胡说八道,喝大了就蒙头睡觉,一觉醒来什么也不记得了。所以在村里,无论去谁家转悠,大家都舍得把好酒拿出来给他喝。
小时候跟随父亲去给外公拜年,父亲总会提一瓶两元钱的柳浪春酒。每次到了外公家,父亲都是先让我提着酒进去,然后自己后面进来。外婆听到我的声音后,拉着老长的声音出来接我:“我的孙子,看你外婆来了?给外婆带了啥好吃的。”我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没有给外婆好吃的,是给外公的酒。”外婆有点失落地说:“外婆疼你这么大,就只记得外公好。”外公端着刚温好的酒,坐在屋檐下的躺椅上,一口一口抿着,听到外婆和我的对话后,得意极了。
那时候,我是怕外公的。他很严厉,吃饭的时候不允许抿嘴,不许跷二郎腿,而我经常因为这些被他惩罚。长此以往,就会有人给出馊主意,什么罚酒三杯,吓得我从不敢出声,年少的我恨极了那些出馊主意的人。外公当然不会这样做,他说:“小孩子不能喝酒,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会喝坏脑子,等长大点了,就可以陪外公小酌两杯。”说完这些话,别人没有笑,倒是他自己乐呵呵地笑了起来。
后来家境好转,给外公的酒不再是一小瓶了。逢年过节,父亲就让人从镇上捎回5斤或者10斤散酒,让我背着去看外公。外公说:“酒跟人一样也有品性,好酒需要一颗炙热的心来品尝,酒喝到尽兴处,最妙。做人则要厚道,懂得见好就收,过于贪心的人,最后什么也落不下,还招人厌烦。现在的很多年轻人把酒当水喝,缺少了一份对酒的态度,真不知道喝的什么意境。”我能感受到外公话里的意思,或许也正是我们这一代人变得浮躁了起来,把喝多少酒当作面子看,喝得自己难受不说,还把酒的韵味埋没在了风尘之中。
家道变故,大舅和外婆相继去世,对外公的打击很大。很长一段时间里,他沉浸在悲伤之中,这个时候,从不喝闷酒的他却好上了喝闷酒。我想外公心里太苦了,不然最怕喝酒叨扰到别人的他,怎么会喝着喝着,人前人后就哭了起来呢?每天晚上睡觉前,只有喝两杯酒才能入眠,外公说:“酒是个好东西,它最懂人意。”
外婆和大舅去世后,村里来看望外公的人也越来越多,门庭若市,可以想象外公一生为人处世,结下了多少淳朴的友谊。有拿土鸡蛋的,还有拿奶粉的,最多莫过于拿酒的——大家都知道外公喜欢小酌两杯。受过打击后的外公,对人生看得越来越透彻了,无论何人来家,他都会盛上3杯美酒。
有时候,村里人帮忙耕种,外公就和我一起去送干粮,当然不会落下酒。外公慈祥敦厚,从不亏待别人,活还没有干多久,他就又开始招呼帮忙的人坐下来,休息一会儿。一帮人边聊天边喝酒,一个5斤的水桶,没有杯子,提着桶子你一口我一口,几个回合下来,5斤白酒便一滴不剩。我问外公:“酒喝上还能干活吗?”外公笑着说:“只有喝上两口小酒,干活才会有劲儿,人也就不疲乏了。”
我以为这一生不会沾酒,至少不会沾白酒,但经过一次次的邀约后,也开始喝上了酒。但我坚信自己没有酒瘾,我喝酒看场合,比如跟一些文学路上的朋友聚会,我也会小饮两杯,文友们都知道我的酒量,所以每次聚会,大家敬酒的时候都会给对方说:“我干了这杯,你随心随意就好。”一个“随心随意”便让人与人多了一层尊敬和理解。有了这理解,我们内心便不再受任何因素的干扰,无所顾虑,喝下这口酒,酒不醉人人自醉,这又是何等的洒脱啊!
离开外公后,每次回家去看望,发现他的身体还算硬朗,只是精神一年不如一年了。外公一家多年前也从山里搬到小镇,家里到处都摆放着酒,有本地的红川系列,也有西凤酒、汾酒等,外公却从来不碰触,有时看到半瓶被小孩子扔了的酒,他却会捡回来,说酒是粮食的精华,扔了可惜,还说以后不要給他买酒了,费钱,他早就戒了,现在茶瘾也要戒掉了。我问为什么,他说家里开销大,他挣不了钱,不能再破费,给子女增加负担。我更愿意相信,外公是因为遇不到知音了,喝酒便失去了味道。
如今外公早已经过了七旬的年龄,每天坐在院子里的摇椅上,一会儿望着空中飞来的鸽子,一会儿拿着苍蝇拍子,拍打空中飞来飞去的虫子,偶尔去马路边上走走,能说话的人越来越少,在世的日子也越发枯燥无味,没事就对着一条阿拉斯加犬自语,现在又养了一只灰色的小猫。我多么希望他变得自私一点,就算老了,也能重新拾起嗜好,做一个了无牵挂的“酒鬼”,就不会显得这么孤独了。
【推荐】用外公故事(3):
包外公三年,雷劈唐秋树
我没有外婆,舅舅,只有外公。因为外婆在妈妈十二岁那年就去世了,舅舅也英年早逝,于是,自小我只看见孤独的外公拉扯着一个表姐与两个表哥。妈妈每次回娘家,我一进外公家就哭泣不止,每次去后,我回家就会突然生病,紧急看医生,自我断奶后,妈妈去看外公就不再拖着我了。
我四岁那年九月的一个夜晚,我们全家人正上床准备睡觉,表哥突然在后院叫道:“幺爹(叫我妈妈),爷爷快要死了,叫你们赶快去看看。”
我也听见了表哥的呼叫,妈妈说这一次一定要带我去看看外公了,其实外公最疼的就是我,可是我却不肯去他家玩。于是,父亲先带着我和哥哥一路跑步前去,我毕竟只有四岁,跑了一会儿就跑不动了,父亲只好背着我跑,他说要赶去给外公送终。
奔行了近二十分钟,到了外公家,大姨和她大女儿早在那候着了,说是守着老人家,为他尽孝送终。我便问:“大姨,不是说外公要死了吗?他在哪里呢?”
外公听见我的声音,便问我:“是华昌不?”
我:“是啊。”
外公:“你不是怕我么?还来看我呀?”
我:“我不是怕外公,是怕外公的房子啊,”
外公:“房子有什么好怕的啊?”满屋的人也笑了,都说从来没听见过小孩怕房子的。我立刻问:“外公,不是说你快要死了吗?”
外公:“是啊,三天颗米不沾了,浑身不舒服,感觉快要死了。”
我:“外公啊,你不可能快要死了,只是病了,马上就快好了,我进来看看你。”
于是,表姐给我找来一盏铁盒做的煤油灯并把灯芯拨亮些,因为太黑的话,我不敢进外公卧室。
外公正躺在床上,我看了看他的脸,就对外公道:“外公说自己要死了,真是吓唬我的,我保证你今天春节还能去我家过年。”
外公:“我觉得下个月的生日就熬不去了,外公我今年七十二,老了。”
我:“外公啊,你现在只是病了,现在好了呀,表姐在做饭,我们吃饭的时候你就肯定能吃得下了。”
外公:“这怎么可能呢?”
大姨插嘴道:“爸,你是不是真觉得好些了?”
外公:“和前几天一样啊,浑身不舒服。”
大姨问我:“华昌啊,你外公今天晚上真能吃饭了?”
我:“是啊,饭熟了他就肚子饿了呀。”
三十分钟后,表姐叫吃饭了,没给外公拿碗,我对表姐道:“怎么少只碗啊?”
表姐说:“外公吃不下。”
我们吃饭了,刚吃几口,外公叫表姐:“英,给我端一碗来,我正想吃点呢。”
表姐高兴地跑去拿碗了,大姨小声说:“老人家这时要吃饭,会不会是回光返照了?”
我说:“外公真的很快就好了,我敢保证他今年能够到我家过年。”
大姨:“你怎么知道的?”
我:“猜的。”
大姨:“你这么会猜,那猜猜外公还活多少年?”
我:“不知道啊。”
大姨:“还能活十年么?”
我:“活不了那样久了。”
外公接口道:“还能活三年就好的了,别说十年。”
我:“外公,三年我包了。”
外公:“我真还能活三年?”
我:“嗯。”
外公:“你是说我在七十五岁那年死?”
我:“我不知道啊,反正我猜你还能活三年。”
外公:“七十二加三不就七十五吗?那你说,我能过完七十五的生日么?”
我:“你生在几月呀?”
外公:“九月。”
我:“你能过完生的,我猜你应该在十月死。”
当年春节,外公果然来我家过年了。
三年后的十月初,外公果然突然病逝。那天天蒙蒙亮,表哥跑来叫,我们一家随表哥一起走的,路上,表哥说外公在深夜病情突然恶化,说自己被阴间的鬼神绑在门前那颗唐秋树(梧桐树)上,他挣扎着跑了回来,便让表哥来叫我妈妈去,表哥也就十多岁,家穷,连手电筒都没有,他们路上害怕。然在天亮前,外公去世了。
到了外公家,我看了看已经外公的尸体,发现他五指如勾,眼睛微睁,父亲说,他老人家还不放心去,因为他家里还有三个未成年的孙子。父亲对外公的尸体说:“您放心去吧,孩子有我们呢。”于是伸手抚了抚外公的眼睛,他终于合上了。我没有害怕,便试图去瓣他弯曲的手指,怎么也瓣不动,我想,外公临死时想抓住什么吗?难道真如他自己所说那样,阴间的人路过那颗唐秋树,外公抱住树不放?想到这,我便悄悄出来看那棵树,比篮球还粗大,直挺挺的,我怎么也看不出这棵树有什么古怪。但是我想起早逝的外婆和舅舅,心想,难道外公家的房子那么让我害怕,真是这棵树作怪?想到此,我望着树顶道:”天哪,如果外公家的房子,是这棵树作怪,你就把这树雷打了吧。”那时候,我以为只有雷才能惩罚世间万物的罪恶。
第二年夏,那树真被雷劈成了三块。我再去外公的屋子,再也感觉不到处处有鬼怪了。那时候,我仍然还是怕鬼,还是胆小如鼠,黑夜决不敢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