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任何唾手可得、快速、出自本能、即兴、含混的事物没有信心。我相信缓慢、平和、细水长流的力量,踏实,冷静。我不相信缺乏自律精神,不自我建设,不努力,可以得到个人或集体的解放。
01
当我的闺蜜们都组团嫁人时,我开始喜忧参半。
2月14日,高中闺蜜兰结婚了,在青岛。
3月14日,大学闺蜜璞订婚了,在上海。
一星期前,曾与我同床共枕的室友Lily,也有了男伴。
24小时前,曾许诺我要陪我一起结束单身的楠,也宣布五一结婚。
一年前,甚至半年前,她们都还是单身的,可是突然的,就比翼双飞抛弃了我。从友谊层面来说,我是开心的,甚至艳羡的;可是打心底说,我在祝福的同时感到了自己内心深处的落寞。这落寞是压抑在心底的暗影,消瘦甚至憔悴。
那些说好了一起要当彼此伴娘见证彼此幸福的人,也都因为生活各奔东西,甚至缺席了彼此的婚礼,不能身临其境地感受对方的幸福。每次参加完一场婚礼,自己都像是大病一场,得了失心疯,所以后来开始渐渐地躲避这样的场合。
过年时,接新娘明明是件喜庆的事儿,可是坐在后面的我,突然泪眼婆娑,瞅着车窗外的白雪皑皑银装素裹,移情到自己身上。是的,每每这种场合,我都会忍不住林黛玉一下,红了眼角。
三年前,闺蜜们取笑说:这么多人中,小小肯定是最先结婚的,她那么笨,不找个人照顾迟早会把自己搞丢的。她们说的时候,我也信以为真。是啊,我那么笨,笨到把对方弄丢还不知所以然。可是即便如此,她们还是统统猜错,我成了最后待嫁的那个人,非但没把自己搞丢还只身留了下来。在她们印象里,这绝不会是我干的事儿,可这的的确确发生了,千真万确,独一无二。是的,在所有人以为我们不可能的时候,我们在一起了;在所有人以为我们会在一起时,我们分开了。这便是我这几年干的事儿。结局有点仓促甚至令人始料不及。
我知道,每次她们在向我报喜的时候,都欲言又止想要问些关于他的情况,可好像是怕我敏感,总是拐着弯儿东拉西扯。其实早已被生活钝化了,哪里有那么多敏感。感情是使人成熟的最好催化剂。历经磨难,我们总会将那些伤痛看得云淡风轻的。
02
从来不曾一个人舟车劳顿过,可是自恢复单身后这件事几乎是立即提上日程。前几日看房时,遇见一姑娘,就顺便问了问她周围的生活设施以及日常琐事,连问了三个问题,她都表示不知道。不知道很正常,可是她在这个小区里生活了四年,四年对这里还一无所知,譬如,她连她们家网费都不知道交多少,这种现象多么令人匪夷所思。可是在返回的路上,我好像突然懂了其中缘由。一个对生活全然不知的女人背后一定有一个对其照顾得细致入微的男人。
时间往前推,一年多前,我好像也不知道这些生活琐事,坐地铁要有人携着,过马路得有人掖着,哪里知晓生活里的炊烟何况油盐酱醋。可是,你看,现在,坐地铁就得看站牌,过马路就得看指示灯,还必须将自己浸泡在油盐酱醋里。究其缘由,是因为身边没了照看自己的人,所以才步步为营小心翼翼。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不是一个人,如果他还陪在我身边,我想我对生活琐事的了解程度不亚于那个姑娘的临界点。所以,那些对生活一无所知的姑娘有时是令人艳羡的,当然,令人艳羡的不是她对生活的囫囵吞枣,而是她背后那庞大的宠爱。
我曾策划过一本书,叫宠爱,目的即是想要唤醒现代姑娘们宠爱自己的潜意识。小时候,有父母;长大后,有朋友。成长的岁月里,我们总是将自己的爱交给别人保管,并以此获宠——当他人给时,我们欢快;当他人不给时,我们沮丧。可是,我们忘了自己宠爱自己。
如果你曾经有很多很多宠爱,有一天失去了,那么试着自己找回它,它一直在,从未走远。
03
周末的早上,很早醒来,给自己炖了一份银耳羹:冰糖、枸杞、红枣、桂圆,看着它们交融在一起,颜色渐渐浓烈,心情突然像黎明的太阳般美好。写完这篇稿子的半个小时前,给自己煨了冰糖阿胶膏,心情依旧美丽。在失去爱情宠爱的第730天里,我慢慢恢复了元气,获得了重生。
近来,相较年前那段岁月,心境日益平和,如这春日的风,和煦中透着暖。不再义愤填膺似的突然愤怒,不再如文青般的愤世嫉俗,也不再过分地我执。这些生活教会我的箴言,假以时日,终将予我芬芳、爱情抑或梦想。
如卡尔维诺所述,我对任何唾手可得、快速、出自本能、即兴、含混的事物没有信心,我相信缓慢、平和、细水长流的力量。我不相信缺乏自律精神,不自我建设,不努力,可以得到个人或集体的解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