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思想家把东西方人思维方式的差别概括为:东方人的思维方式是笼统的,重领悟;西方人的思维方式是分析的,重思辨。这不是没有道理。这种思维方式的不同,导致了东西方人处理事物的方式不同。具体来说,西方人是辩证的,而东方人是注重直觉的,即所谓中华文化中圆而神的智慧。
圆而神出自《易经》,与方以智相对应。在西方哲学中,一切用智慧的理性所把握的普遍的概念原理,都是直的。所谓直,就是要么在深刻性上不断深入,这叫纵的直;要么在广泛性上不断外延,这叫横的直。这些直的一个接一个,最终成为方的。所谓方,就是有明确的方向、明确的界定、明确的转折。这些普遍的概念原理,因其是抽象的,因此当应用在具体事物上时,必须对具体事物的有些方面的性质有所忽略和取舍,才能与其相适应,因而就不可能完全真实、尽善尽美地反映该事物的特征和个性。要想完整无遗地反映出事物的全部特征和个性,我们就必须有一种智慧的方法,就是随具体事物的特殊的、单独的变化,而与之宛转俱流、随形向意地对变化进行概括的智慧。对这种智慧的运用,最初可能没有普遍性,而是把普遍融入特殊,而从特殊中又体现出了普遍性,普遍性就在此特殊中。而且从字面看也不清晰,是笼统的。但这种特殊性所规定的普遍性,被人们主动认可并推行后又成了一种普遍性。就像一条直线才向一方伸展,随即运转而成圆,以绕具体事物之中心旋转。这就是圆而神之智慧。用通俗的话来说,圆而神就是虽然听起来有点模棱两可,但明白了是什么意思,其精神基本上是对的,描述出了事物的本质特征。正像庄子思想所谓神解神遇,孟子所谓所过者化,所存者神,上下与天地同流。此神非上帝之神、精神之神,而是伸向的意思,即直指事物的本质。人只以普遍之抽象概念原理观物,必有所合,亦有所不合。有不合处,便有滞碍。有滞碍,则心中精神有所不伸,想象力就不能完全发挥出来。人必须能将普遍抽象的概念原理理解并转化为与事物宛转俱流的圆的智慧,然后才能运用自如、心想事成。所以叫圆而神的智慧。用我们今天的话说,就是要根据事物发展变化的规律,因势利导,因时而变,活学活用。总之,就是要把握认识事物的活的灵魂。
这种智慧不只是一种辩证法的智慧,而略近于我们所说的直觉。这种智慧可适用于一切普遍事物,不用等到事物内部的矛盾凸显出来,即已将其化解在将发未发之时。
这是中国天人感应学说的发展和应用,它的一个集大成者就是中医学说。它也是中国文化之所以神秘的一个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