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读:压制不是将模糊的东西擦去,而是使其变得清晰、巩固。在今天,对于恋童问题,除了简单的否定与禁止,我们是否需要思考得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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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电影导演伍迪·艾伦的养女迪兰·法罗在纽约时报上发表了一封指责艾伦曾性侵自己的公开信,这使得已经被讨论十年之久的话题又引发了公众的关注。由于艾伦与他前妻养女宋宜的夫妻关系,艾伦到底是否是恋童癖也成为了关注的热点。
在这个时代,恋童仍然是被一致诅咒和鄙夷的性禁忌。人们小心翼翼地规避着这个话题——在德国,以不到16岁的女童为模特的作品因为具有恋童癖的“危险”而被禁;而我们每个人都可以在“你是否愿意一个守法的恋童癖在身边?”这个问题上找到自己对恋童癖的道德态度。
其实,对恋童者的舆论压力是晚近的现象。在古希腊和古代中国,都曾有过一段娈童文化盛行的时期。今天的我们将恋童癖看作是不伦欲望和恶行,但柏拉图却把成年男子和青少年男孩之间的爱称为“最高贵的爱”——支撑这一论调的是一种节制自我欲望与关爱他人的伦理规范。
但无论哲学与诗歌曾经如何为娈童文化辩护,在现代文明社会,人们的共识是:儿童没有完全行为能力,是需要保护的弱势群体。因此,与儿童的爱情关系乃至性关系是不平等、不道德的、不合法的。不过,这与“恋童很可能是一种天生的性取向”这一科学发现没有冲突,我们的法律与道德并非建立在DNA、神经元上。
另一个事实也必须指出:并非所有的恋童者都会侵害儿童。数据告诉我们,每八个恋童者当中,只有一个在不同程度上实现过自己不可告人的欲望。欲望的自然性并不能说明实现欲望是合法的,但同样,先天造就的性幻想对象的差别也无法成为我们比恋童癖者更优越的理由。更重要的是,这种先天形成的性欲望造就了一个危险的边缘群体,而舆论又把这个群体推向日益晦暗的角落。黄楷翔在与不同的恋童癖的对谈中发现,恋童者感到自己与社会存在深深的断裂,当不断对抗自己无法选择的欲望成为恋童者必须终生面对的事情,社会除了否定与关押,并没有给这个同属于社会的群体更多的帮助。于是David Goldberg,这位恋童者虽然一想到自己这黑暗的秘密被公告于世就腿软,但在因为购买儿童色情周刊而被捕之后却感到二十年以来难得的平静——在度过无数个躲在电脑前兴奋难捺而又自我厌恶的夜晚后,他想,或许被捕是唯一可以让他停止的方法。
福柯在回顾人类的性经验史时发现,一些反常性行为因为遭到话语压制而日益获得切实的存在性,压制不会导致实施性的消亡、灭绝,相反它导致对象的成型、成熟,它不是将模糊的东西擦去,而是使其变得清晰、巩固。在今天,对于恋童问题,除了简单的否定与禁止,我们是否需要思考得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