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七岁的年龄里,我跟我妈身上好像都拴着火桶,一不小心就可能引爆彼此的怒点。引爆彼此怒点的往往是小火苗,微乎其微的小火苗,很多时候甚至不被我记忆。
为了应战小高考,我已与写作阔别了3个月,终于将小高考熬了过去,我重新拿起笔写文章。当我文思泉涌、洋洋洒洒写满3页稿纸时,我妈突然冲进我的屋里,将我的稿纸撕得粉碎。纸片如雪花一样飘落在我行将愈合的伤口上,覆盖在我的心田上,那么疼,那么冷。
我们之间的争执就是这样开始的。
高中的步伐从不等待任何一个在成绩上落伍的士兵,而我就是这群落伍士兵中的一个。
刚进高一时,我就爱上了阅读与写作,一直坚持这个爱好不曾放弃。父母将我跟不上学习节拍的原因归咎于我的阅读与写作。
终于,争执到了白热化阶段,我疲于应付,便坐车赶往学校,寻一片清静地方。
快到学校时,我发现我的头发因好久没有修剪,显得长而凌乱,于是我走进一家理发店。
其实在家中休息时,我妈多次打电话催促我去她那儿理发,可惜我一直都忙着写文章,脱不开身来。
我是理发师的儿子,从出生到现,17年都是我妈帮我理发,突然换了一个理发师,我还真有些不适应。我随意描述了我的想法他便开始剪了,碎发落满了整件披风,这场景似曾相识,但我身后那个人已不是昔日那个人了。
这位理发师手艺不错,同学们见到我,都夸我的发型很棒。我开心地笑了。
又到了周末,又不得不回到那个让我头疼的家。
当我妈看见我新的发型时,她黯然失色。我理应很得意,因为在与她的斗争中我胜利了。可我笑不出来,完全没有曾经取得胜利时的喜悦。
我习惯了去那家理发店理发,不为别的,就为他们的手艺。
3个月后的一天,我去一家超市买东西,途经我妈的理发店,只见她一个人无趣地看着电视。
我打听到一些消息,原来我妈这3个月理发时心不在焉,出现许许多多的失误,很多人都不愿意到她的店里来理发了。
我还是选择去了学校,我决绝地认为,我妈的事儿与我关系不大。
虽然我囿于学校的围墙之内,想念却早已翻过围墙,往我妈的方向飘去。可每当它快接近时,我的想念被她黯然的眼神阻隔,想念却不能靠近。
那一个静谧的夜晚,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我筑起了一堵墙,这堵墙便是我妈与我的隔阂。我贴着这堵墙侧耳倾听,另一端传来了久违的剪刀声和缓缓流经发梢的流水声,我还听到了似曾相识的曲调,那是儿时妈妈教我唱的童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