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仙乐园气爆为2015的暑假揭开了令人遗憾与震惊的序幕,在数百位正值花样年华少男少女的身体与心理上刻下难以抹灭的印记,更有人失去了宝贵生命。网路上不意外地掀起一波波对主办者、政府、医疗体系的检讨浪潮,但我想当下,所有父母心理最在意的恐怕是,要如何让我的孩子远离这样的危险。
我想先谈谈小时候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场小意外,时间在我小五小六那时候,地点在爸妈朋友的别墅里,一场烤肉聚会中。
炭火刚刚升起,包括我在内一群小孩子兴奋地围着火炉,期待着烤肉大餐。火有点小,所以我们拿着铁叉子翻动着木炭并且煽风,想让火烧旺一点。就在这时候,主人阿姨走了过来说:这火怎么那么小,要等到什么时候?说着便拿了一罐「去渍油」(一种易燃的有机溶剂)过来。
我看了吓一大跳,连忙制止:阿姨不可以在火上面倒油啦!但阿姨却不以为意地说,没关系啦!这样比较快,我只倒一点点就好,边说边把瓶盖打盖,一古脑地往火里倒。我眼看制止不了,赶紧站起来拉着我弟的手往后撤退。果不其然,油一倒,火就顺着油一路烧上来,阿姨吓到,把油罐往地上一丢,马上一片火海。幸运的是,主人叔叔看到,赶紧拿起家里的地垫往火上盖,火熄了,虚惊一场,没人受伤!
这件事情大概过了30年了吧!但至今仍然歷歷在目。对我来说,这种意外真的是「最没有价值的意外」,甚至不该叫做「意外」,因为根本是「意料中」的呀~严格地说叫做「人祸」才对!一开始就做了错误的决策,过程中已经被提醒,但还是发生,真的是非常无奈!
但人就是会不断犯错,我们也只好提醒自己,至少培养出一些好习惯,让我们及心爱的人,尽量减少暴露在危险中的机率,全身而退。以下是几点建议:
1. 没知识要有常识,没常识至少要看电视
这次气爆事件发生后,主办者竟然说,他们用的是玉米粉,并不会燃烧!可见他们根本不知道「粉尘--」这回事。我很好奇问了几位身边的人,竟然发现真的很多人不知道高密度的粉尘聚集,很容易--这个物理现象(面粉厂--就发生过很多次)。这让我不禁回想,我自己又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答案应该是看了Discovery或国家地理频道的节目的关系。
要让孩子(甚至自己)养成求知的习惯,是非常重要的,不光是拓展眼界,还可以保命。记得小时候家里有一本读者文摘出的与意外预防有关的书(徵求书名),里面就谈到许多重要知识。例如遇到人挤人的时候要如何全身而退之类的讯息(双肘打开架在隔壁人身上,不要抵抗,随人流移动)。有一年我去看跨年烟火退场时就派上用场。有这些基本知识,至少不会做出往火上倒油这样的特技!
我老爸是个性温和的人,不常骂我,但有些「小」事情他却会突然变得非常严厉,甚至把我和弟弟修理一顿。小时候不懂,但后来才理解箇中原因!
记得有次跟爸爸散步,我看到地上有颗石头,就像所有小孩一样,忍不住用脚去踢,看能飞多远。我爸马上制止,还说了个故事。他说他小时候有个朋友,很喜欢踢路上的东西,有次看到一个铁罐倒扣在地上,立刻见猎欣喜大脚一踢,结果铁罐没动,人却痛得跪了下来。原来铁罐里面是一截突出地面的钢筋,大概有好心人怕绊到路人所以用铁罐盖住,没想到还是有人中招!
长大之后我严重怀疑这故事是老爸瞎掰的,但确实让当时的我脚趾尖发麻,再也不敢乱踢路上的东西。后来我一位玩伴,在路上乱踢石头,石头飞起来打中路边的宾士车,好死不死车主刚好在场,把他臭骂了一顿,我人刚好目睹,心中忍不住「唿~」地一声!
还有像是「不准玩门」、「不准玩火」、「开车门先看后面」这都是小时候不可商量的戒律。我常在餐厅或是卖场,看到有小孩子在玩门,开来开去进进出出,甚至在旋转门追逐嬉戏,家长都视而不见,唉~算了,别提了!
3. 建立自信,对同侪压力免疫
对年轻人来说,朋友的认同是一切。同侪一句:「你这样很不合群耶!」或是「你是不是不敢?」往往就开启了危险的大门。说穿了,这只是把对人身安全的恐惧,换成对同侪排挤的恐惧罢了,都一样是胆小的行为!
除了朋友相约去做危险的事情外,另一种就是你追求安全时他们对你的嘲笑。退伍后我去建筑工地工作,有次跟着老闆视察盖到一半的大楼。老闆为了测量某个钢樑的尺寸,竟然直接上演高空走独木桥的特技,在没有防护措施的状况下,直接走在十多层楼高,下面完全透空的钢樑上。我心里正在犹豫要不要跟过去的时候,身边一个个工程师都跟着走过去。我心想:天啊~这什么状况?也只好硬着头皮走过去了!不过大家用走的,我几乎是用爬的(假装蹲着看清楚钢樑的细节),结果当然是被笑~
事实上,我非常后悔,并非后悔我用爬的,而是当初根本不应该冒这个险,如果当年的我出了什么意外,就完全没有后来的珍贵经歷。风险不是不能担,重要的是风险背后我们能获得什么样的利益?是否值得?这才是思考的重点,也是下一个要谈的主题。
4. 勇于冒险,但不铤而走险
钢樑事件后多年后与老同事聚会,我早已离开了建筑工地,做了多次人生与职涯的轴转。但那几位胆大的工程师,仍然在做着一样的事情并持续抱怨着。他们不是不想改变,但是害怕自己的能力不足,担忧无法维持既有的薪资福利,却一致地佩服我非常大胆地做出改变。这让我了解,原来「勇气」不是单纯地「大胆」,还包含对于风险与价值的思考,这也是后来大人学的座右铭「相信思考、勇于改变」的由来。
每次面临可能的危险时。我们该训练孩子(甚至自己)进行权衡思考:我今天冒了这样的风险,能够获得什么回报?这样值得吗?做与不做,那个比较容易后悔?甚至更进阶的,可以思考一下,我能做出什么调整,让风险降低却能获得近似的回报?
「时机」也是个重要的因子。在美--国读书时,中间经歷了寒假,留学生们都相约去滑雪。老实说我非常想去,但当朋友来约我时,我却拒绝了,因为那不是个冒风险的好时机。滑雪对我来说是全新运动,而且具有危险性,更重要的是,我当时的目标是用最快的时间修完学分,取得硕士学位进职场歷练。如果滑雪受了伤,不光是身体的问题,还可能影响学业,衍生的时间与成本都将非常可观。但反观本次不去滑雪,我相信未来必定还有机会。钢樑事件我学乖了,忍痛放弃滑雪是正确的决定,我顺利完成学业,后来在纽约工作也圆了滑雪梦(只是动作太丑最终还是被笑)。
各位父母,请原谅我这个还没生小孩的人,说了一堆未经证实的理论。我只是想要分享在「面对危险」这件事情上,我父母给我的启发,还有我自己的一些体悟。孩子是人类这个种族未来的希望,我们都企盼他们安全愉快地长大。也衷心祝福这次受难者与家属,能安然度过难关,走出创伤!